第5节 (第1/2页)
走到中院一座曲桥上,池畔几株淡紫翠微到了花期,月色下开得秾艳。 沈宗良停下,征求主人家的意见,“校长,我能不能自己走走?” 冯则成先是一惑。日理万机的人,哪来这样夜游赏花的好兴致? 但他也只是笑笑,由得沈宗良去:“当然,当然。” 早就听闻冯家的园子得天独厚,是在原先明制的基础上改建的。 当年四九城和平解放,冯老爷子便瞧准了这是块宝地,费了好大劲才拿下。真正是曲巷幽宅,高门大士之家。 这么些个年头过去,花草树木繁衍得生生不息,风雨折不散的茂绿。 躲开人,沈宗良站在海棠树下,拿出身上最后一支烟。 总部人事庞杂,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才能让自己看起来不左支右绌。 他个性强硬,不愿被人看见自己软弱或仓惶的那一面。 但劳心之事,最终损伤的也是心力。 忽然挑起这么重的担子,说轻轻松松是纯属扯淡。 正相反,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责任和压力,抽烟的次数明显增多。 前阵子莫名奇妙地咳起来,去军区医院检查,朱院长叮嘱他少沾尼古丁,实在要抽,一天不能超过两支。 黄秘书拿着这份医嘱,如同佩了尚方宝剑,卡着一日两支这个数量,绝不多供给。 砂轮滑动的摩擦声响起,红色的火苗迅速窜起来。 沈宗良偏了偏头,把唇角的烟对上去,吸了一口。 “拜托,不要在这里抽烟。” 身后一道清亮女声传来。 她的声线很轻,调子软糯,央求里挟一点命令。 还未消散的雾气里,沈宗良眯了眼睛看她。 这不就是同庄新华跳舞的那个? 他的女朋友喝醉了,也不出来照顾一下。 沈宗良把烟从嘴边拿下,夹在手里指了一圈四周,“这里禁烟吗?” 好像也没有看见有禁止吸烟的标志。 她双眼迷蒙,仍穿着舞会上的礼服,披肩受不住力,挂落到了她的臂弯里。 浓密的树影里,钟且惠一身笼统的酒气,眼底被染成浅浅绯红。是很孩子气的醉态。 且惠走近了他,努力地睁圆了眼睛,“不。我不喜欢男人抽烟而已。” 她的声线放松下来后,有一股软糯幼态的天真。 那一刻,仿佛树林里突然打进一束光,一切的景象都看得那么确切。 眼前的小姑娘点染曲眉,色泽浓丽,像万物蓬蓬然的仲春。 沈宗良指尖升起的轻烟晕染开他的脸。 “是吗?”他不由自主地放轻呼吸,“我也不喜欢女孩子喝酒。” 也不知道是在怕什么,也许真的是怕残留烟味,被她给闻见。 是从没有被冒犯过的直觉反应,但刻在骨子里的教养和尊重女性的理念,仍然无意识地迁就着小姑娘。 这是一个嘴上不吃亏的人。 钟且惠模糊地想,忽而一笑,“那我们互相离远一点,看不见彼此就好啦。” 她姿态优美地转身,看得出跳过芭蕾舞,是很标准的平转。 噗的一声轻响。她的披肩掉在了落叶堆上。 沈宗良弯腰,夹了烟的修长指节伸出去,捡起来。 他拍了拍沾上的枯叶屑,握在手里,再抬头,想出声叫她已来不及。 且惠飞快地逃走,只留下一道纤薄瘦弱的背影,具象化了童话里误入丛林的精灵。 “小叔。”沈棠因从后面过来,叫了他一句,“你怎么会来冯家?” 沈宗良还拿着披肩出神。他轻眯眼眸,随口道:“一点私事。” 棠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有一道不太清晰的影子。 她蹙了蹙眉,“你在看什么?” 沈宗良抬了抬下巴。 他嗓音沉沉,“穿酒红礼服那个,她是谁家的女儿?” “谁家的女儿也不是。”杨雨濛和棠因一道来透气,她认出来,勾起一侧嘴角,很不屑地说:“她叫钟且惠,一个破落户罢了。仗着和幼圆相熟,又生了一副好样貌,好来攀高枝。” 第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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