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来到我的梦里 (第1/2页)
9月1日,星期四,天气:多云 报警请按110,火警请按119,急救拨打120,这是从小到大被要求谨记于心的紧急求助号码。 我以为我这辈子不会再遇见需要同时呼叫这三个热线的事情了。 事实上,我把人生想得太顺遂了一点。 我站在警戒线外,几乎认不出这是我居住的小区。 一幢六层的单元楼从中间被劈成了两半,靠东侧的半个单元连带着中间的楼梯一起,伴随着巨大的烟雾化作一堆碎石。 救援队伍迅速赶到,穿着醒目的橙色制服的身影在残垣断壁间穿梭,努力搜寻着可能的生还者。附近的道路已被实施交通管制,警笛声、呼喊声、搜救犬的叫声、重型机械运转的轰鸣以及救援人员之间的无线电通信声,此起彼伏的嘈杂在暮色里平添了复杂而沉重的意味。 围观的人群聚集得越来越多,他们的脸上写满了震惊、悲伤与同情。 有的人在用手机记录下混乱的场景,更多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哇呀也,上昼还好端端的,啷搞的嘛。” “里头还有人啵?” “天哪,作孽哦。” 我感到一阵巨大的迷茫,心里像被剜去了一块,空落落的。 楼怎么会塌呢?这简直像影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情景。 楼怎么会塌呢…… 其实早就隐隐有预感这是一片危楼吧? 当初搬家时,妈妈一眼就相中了这里,因为在学校周边就属这里的房租最便宜。 我第一次来看即将搬进的“新家”时就注意到了,这个建设于90年代的小区,无处不显露着破旧的气息—— 坑坑洼洼的水泥路面上偶尔冒出几簇杂草。 错综复杂,如同蜘蛛网般交织的电线低垂于半空,有人在上面晾晒衣服。 厨房一侧的窗下墙体被熏得焦黑,裂隙四处攀援,像一道道可怖的闪电。墙面剥落严重,大块大块的石灰与水泥裸露在外,露出的红砖颜色深浅不一,像是被无数次的雨水冲刷和阳光暴晒过的残次品。 虽然天花板的涂层隔三差五地掉落,虽然阳台一角因为常年漏水变得黑黄,虽然楼梯钢筋裸露在外,但比起之前夏热冬凉的木制平房,这水泥砌的楼房已经算是好上不少了。 刚搬进来的那一年,政府给每一户拨了一万多的改造经费,屋顶增加了隔热层、斑驳的墙面被重新粉刷、每家每户换装了新的大门。 当时妈妈还笑着说:“看来我挺有眼光的。” 直到事故发生,人们才意识到这是一片危楼,过去的改造工程不过是一种无意义的粉饰太平。 居民楼垮塌,这无疑是一个重大新闻,聚集的人群里已经在开展采访了。 “我们向上面反映过的呀,没人回应。” “这么多年就这样破破烂烂过来了,啷晓得……” 各种声音像是无数把尖锐的小刀,无休止地切割着空气。 我沉浸在一种默然的状态中,无休止的嘈杂在耳边模糊了音节,我逐渐听不清周围人在说什么了,满目疮痍的画面近在眼前,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妈妈在哪里? 对,妈妈今天上晚班所以不在家,我得打电话给她才行,我们或许又要搬家了。 阿雪在哪里? 他应该已经放学了才对,为什么没有看见他呢? 不,不对。 他今天没有去学校。因为我,他没有去学校。 他说他请假了,他说我的行李太多了,他说他要陪我去开学报到。 但是我拒绝了他。 对,是这样没错。 所以他在哪里呢? 阿雪,你在哪里呢?我应该知道答案才对。 由于楼梯垮塌,消防员只能从隔壁楼铺设消防绳索实施救援。 夜色如潮水上涌,黑暗里我看不清被救者们的面孔。 “阿雪,阿雪……”我想到死去的金鱼。 “姐姐,你怎么了?”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对不起。”我试图紧紧抱住他,但身体却像被生生抽走了什么似的根本使不上劲。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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