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九节 夜话 (第4/4页)
处巍峨的城,似山岳耸立,见着近处金色的水,如金蛇狂舞,裴茗翠突然有种熟悉的陌生,久久出神。 她一生忙碌,满眼都是门阀高贵,心思全是权势争衡,却少见这种金色的水、云笼的天。 蓦地想起,当年带萧布衣来到东都之时,就见他眼中出神,呆呆的望着洛水,不知道可和自己现在一样的想法? 鼻梁微酸,记得当曰对萧布衣所说之话。 她那时候,只以为爱侣早死、江山倾颓、圣上疲惫、姨娘虽近在眼前,却远在天涯是最惨痛的事情。不忍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这才带萧布衣来到东都。可她那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过,原来那种悲惨比起现在,不过微不足道。 ‘萧布衣,如果能再重来一次的话,你是否选择和我相识?’ 当初所言如犹在耳,裴茗翠想起自己问这话的时候,心情惨淡,就算太阳将那全部的光辉落在她身上,都照不亮她如灰的心境。可现在呢? 泪水滑落,打湿衣襟,有如晨曦微黄草叶上的清露,点点滴滴。 过了许久,裴茗翠这才转过身来,平静道:“走吧,进城。” 东都大城,一派平和的气息。 虽是清晨,可城已开,盘查虽严,但秩序井然。出城入城之人没有半分不耐,反倒有种安乐的气象。 谁都知道,如今天下未定,谁也知道,如果说天下最安定的一块土地,就是这里。 若是能用秩序换取安宁,他们当然心甘情愿。如今西梁王河北鏖战,不能不防敌人混入城中捣乱。 车子到了城门前,早有兵士上前询问,态度一丝不苟。车中递出一块令牌交给车夫,车夫交给兵士。 兵士只看了一眼,神色肃然,只说了句稍等,就急急的奔了出去。 裴茗翠一言不发,静静的等候。她不急,她这一生都是有条不紊,就算当年得知李玄霸死讯后为他报仇都是如此。 不多时,城门处已快步走出一人。那人虽眉间眼角有风霜之色,但精神极好,脚步矫健,很多人都知道,那人叫做孙少方,如今是忠勇郎将,已官至五品,主要职责是负责卫护东都外城的安危。 五品官在东都排起来,算不了什么,但此人跟随西梁王出生入死,实为西梁王的亲信,就算朝中一品大员见到他都是客客气气,叫一声孙郎将。孙少方少有架子,虽是巡城,如今寻常之事,已不需出马,这次这辆马车竟然有劳孙郎将过问,过城的百姓都是有些诧异,不知道有什么明堂。 孙少方得兵卫指引,径直走到马车旁,抱拳施礼道:“可是裴小姐吗?”他接到令牌后,立刻出来迎接,因为这种令牌萧布衣发出去的绝对不超过三块。萧布衣有令,只要持这种令牌的人前来,无论有何吩咐,不威胁社稷,一律照做。 而裴茗翠,就是持有这种令牌之人。 孙少方见马车虽朴素,但幽香暗传,已猜出是谁。裴茗翠掀开车帘,微笑道:“有事要见徐将军,有劳孙郎将了。” 孙少方见裴茗翠记得自己,精神一振,含笑道:“这面请。” 孙少方上马前行,当先开路,众百姓见这架势,早就静静的闪到一旁。裴茗翠倒有些歉然道:“我本不想惊动太多人。” 孙少方笑道:“可西梁王吩咐以礼相待的人,在下怎敢怠慢?” 裴茗翠脸上终于露出温暖的笑,“我很久没有见到西梁王了,希望走之前,能再看他一眼。” 孙少方道:“西梁王有时候也对我们说,裴小姐是奇女子,他也想常见。只可惜河北一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裴小姐……你很快要走吗?” “或许很快。”裴茗翠模棱两可。孙少方不便多问,竟一路将裴茗翠引到徐世绩的将军府。影子在车厢中低声道:“小姐,萧布衣果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在东都能得到如此礼遇,只怕你是第一人。” 裴茗翠若有深意的望了影子一眼,然后扭过头去,隔着卷帘望向府前站着的一人。 那人随便的站在那里,有如府前的大树参天。 裴茗翠知道这人正是东都的参天大树,徐世绩虽无显赫战功,但在萧布衣征伐之际,能将诺大个东都打理的井井有条,昌盛鼎丰,非大才不能! 徐世绩望着马车慢慢行来,想上前,移不动脚步,想微笑,却心情澎湃。那时候的他,心中只想着藏在身上,那每晚都拿出一览纸上的八个字。 ‘我若不死,必来找你!’ (未完待续)墨武的江山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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