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缑山鹤飞(七) (第9/10页)
黜落考生,除了争三鼎甲的举子还在用功外,大部分人都开始了应酬结交。 此时官场最讲究“同乡”“同年”,彼此相互扶持相互提携。 此时的应酬,便多是交好同年。 这会儿谁也不知道自己中没中,多多交际一番,若是两人都中了,正好彼此做个帮手,引以为援;若是自己没中,他人中了,正好要好好巴结一般,以后也好求提携。 当然,若是自己中了旁人没中,那也不亏什么,且谁也没有前后眼,谁知道日后怎样呢,多结个善缘总没错。 人人都本着这样的心态,一时间京中酒肆茶楼统统爆满。 二月二十六,这天天气极好,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举子们仍奔走在四九城各个会馆、酒肆之间,推杯换盏,交际应酬,就只见遥遥的一处冒气浓烟来。 这一日又没有风,黑烟笔直升空,宛如一道狼烟,久久不散,在凝碧的天空中格外显眼。 半个京城的人都看到了。 “着火了!”“快救火!”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街面上乱作一团。 此时房屋还多木质结构,街上的百姓生怕波及自家,慌不迭的回家备下水盆水桶。 酒肆茶楼也怕被波及,再死伤了客人,那是烧了店也赔不起的,当下就开始挨桌商量,将客人请出去。 许多举子的聚餐就这样被打断了。 但是听说有地方着火,都怕烧着自己,倒也没人借酒耍疯赖着不走。 许多举子站在街面上,手搭凉棚遮住刺目的阳光,往那处黑烟望去,相互询问着,到底是哪里着火了?主要是,会馆还能不能回去? 不知道是谁,忽然大叫一声:“好像,是贡院方向!” 一时间街上一片死寂,举子们都停下了交谈,僵直着脖子往那边望去,想透过周遭并不熟悉的房舍,去看一看,那着火的究竟是什么地方。 “……是,是贡院……” 有人回应了,二月的京城其实已经不那么冷了,今日又是个大晴天,可那人依旧似是冻僵了一般,牙齿打架得厉害,话也说不囫囵。 “是贡院……”“是贡院?!”“天啊,怎么会是贡院?!” 一瞬间,声音又都涌了回来,却都是惊惧的尖叫,恐慌就此充斥着整个街面。 许多人发疯似的大喊大叫,大家迫切的想知道到底怎么搞得,贡院怎么会起火。 关键是,贡院起火可会影响这次会试的成绩! 因为有明以来,这不是第一次贡院失火了。 最惨烈的一次,是天顺七年的贡院大火,烧杀了举子九十余人,毁掉试卷无数。最后被迫于同年八月再次举行会试。 这一次……会试已经结束,并不会有举子伤亡。 这一次……若是仍毁了试卷,可会重考,还是……直接算落第?! 街面上彻底大乱了起来,举子们胡乱跑着,却不是为了逃离火灾现场,相反,很多人是朝着着火的贡院跑去的。 他们迫切的想知道结果。 但是,没有人告诉他们答案。 二月二十九,礼部尚书刘机方奏报,二十六日会试事毕,因众监试提调等官往朝房等候陛见,遗下朱墨试卷、考生档案等于公堂,部分被火焚毁。请看守执役人员下法司究治。 * 乾清宫东侧小殿,弘德殿 李东阳、王华、焦芳、王鏊、杨廷和、都察院掌院屠滽、兵部尚书刘宇、吏部尚书梁储、户部尚书顾佐、刑部尚书王鉴之、工部尚书李鐩、通政使司通政使王敞等人俱在。 这些人也是刚刚颁布没多久的廷试读卷官。 本来李东阳、王华、焦芳、杨廷和、刘宇、李鐩等都以子弟在本科而请辞的。 小皇帝却是不许,表示你们这人也太多了些,若你们辞了,廷试读卷官人数都凑不上了。又说道:“先前风波朕已知晓,皆是谣传,众卿子弟皆是饱读诗书,相信众卿必会秉公。” 众人再三请辞而不许,只得留任。 这会儿众人站在殿上,一个个脸比那烧焦的贡院还黑。 “好在没伤人命。”寿哥却并不太紧张,手敲着龙椅,道:“看守执役人员下诏狱,让锦衣卫好好问问,这火怎么起来的。” 他嘴角扯出个弧度来,“这二十六没烧干净,二十七又着,这是跟会试多大的仇怨呐。” 闻言众臣子都有些挂不住了,齐齐躬身道声臣惶恐。 寿哥咂咂嘴,道:“试卷烧毁的处置?” 刘机那厚厚的朝服都被冷汗湿透,他是做梦也不会想到能摊上这样的事情。 他咬着后槽牙道:“正统三年的顺天府乡试,和天顺七年的会试都在贡院,都遇大火,英庙爱惜人才,皆许重考,天顺七年会试乃八月重考。” 小皇帝尚未开口,他一旁立着的刘瑾已冷冷道:“刘大人,朝廷举行一次抡才大典所费多少,你当是心中有数的。” 刘机头也不抬,道:“既是抡才大典,所费多少都是值得。” 刘瑾冷哼一声,道:“真是应了那句俗语,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般劳民伤财,你却道值得。罢,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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