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  (第3/3页)
弧度,看温翊的神色全是是“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的不解,语气轻松,“什么故意的?”    那些人真的是这么给他说的,只不过第二天他和老板请了假,去找猫。他在错综复杂的小道里叫着猫的名字,八月中太阳晒得要命,傅稹被晒得头晕眼花,他擦了擦头上的汗,忽地听到一旁有个老奶奶叫他。老奶奶问他是不是在找一只鸳鸯眼的牛奶猫,傅稹说是的,老奶奶唏嘘了声“造孽”,让他去旁边的绿色垃圾桶跟前,找一个黑色塑料袋。    猫死了,一具僵硬的、小小的身体,被潦草地装在黑色塑料袋中,扔在散发着酸臭味儿的垃圾桶旁。    酒吧那种地方太乱了,晚上吵的要死,哪能养猫?可是门口的流浪猫太可怜了,酒吧不养它们它们没地方去,拖个断腿看了糟心,说是养,其实就提供了吃食、疫苗和药。    哪晓得那群猫认定他们是好人,生了崽都要叼过去,这就是傅稹那只猫的由来。    猫依旧散养在酒吧,反正是夜猫子,跟酒吧白天歇晚上热闹的调性一样,昼夜颠倒着过。    傅稹看着猫瘪的头颅,回想起给他说猫跑丢了的那个姐姐,指间夹着烟,化着浓妆,肩膀上有个清晰的指痕,后来她也不见了,酒吧的其他服务生说她离职了。    两个月的打工生涯随着夏天的消逝而消失,那些过往里的人脸傅稹大多都记不清了,他唯一记住的是,他丢了一只小猫。    温翊又抓住了中午傅稹和他说话时语气中的微妙感,他拽着傅稹,看着他的眼睛,语气放软了:“告诉我吧,阿稹。”    “……”    傅稹张了张口,刚想说话,温翊又补了一句,“别骗我。”    行吧,傅稹认了,他嗓音听不出悲喜,平铺直叙地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我找到了猫的尸体,是被摔死的,我猜是酒吧客人做的。”    或许是喝多了酒,手脚不干净,被小猫挠了,恼羞成怒摔了猫吧。    温翊的脸色变得阴郁。    傅稹扭过脸,往小巷外面走,“你自己要听的。”    温翊跟上他的脚步,走出小巷,说道:“这种事正常人听了都会生气。”    他不仅是气愤,更觉恐惧,傅稹从小到大究竟都经历过什么?家长会那天温让曾和他讲过一段话,他还记得。温让说一个人消化痛苦的能力是有限的,迟早有受不住的那天,你觉得等到那天,会发生什么?你要想拉人一把,就拉到底,别把人从井底拽到一半的时候松手——啪嗒,又摔伤了。    傅稹垂着眼睛走在人行道上,内心在讽刺着自己像母亲一样的虚伪。    他怎么会不是故意的?怎么能不是故意的?    将话说得留有三分空白,勾得温翊一而再再而三地问,欲拒还迎,弄得跟他多无辜可怜一样。    和他妈妈那套一模一样,去骗取别人的同情与怜悯。    “阿稹,等一下。”    温翊在身后叫住了傅稹。    傅稹茫然地回过脸,没有看到人。    温翊呢?    大街上人来人往,往前三米就是十字路口,四个口全是挂着广告牌的商场,车水马龙热闹得傅稹心生怯惧。    巨幅广告宣传屏给路过它下面的每一个行人身上都染上一抹炫目的光,傅稹定定站在人潮汹涌里,像一颗投进流淌河水中静止的石砾。    一两分钟后,温翊从路旁的花店中走出,怀里抱着一束红艳妖娆的玫瑰,包装略有些粗糙。    傅稹不知措施地看着他。    “晚上花卖完了,除了玫瑰其他开得都不好,这束花送你,小猫算我的一份。”    无论是它带给你的欢喜,还是悲痛自责,都算我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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